神奇农场,全球奇树还是全球诅咒——桉树的历史

神奇农场,全球奇树还是全球诅咒——桉树的历史

2022年5月18日，中山大学历史系海外名师“世界环境史”系列讲座第二季第八讲（共第十九讲）邀请中山大学学者南非约翰内斯堡大学和澳大利亚西悉尼大学。该系双聘副教授Brett Bennett以“全球奇迹或全球诅咒：桉树的历史”为题进行了在线指导。 Brett Bennett 教授于 2010 年在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获得博士学位，并在南非克鲁格国家公园开设了跨学科课程。主要研究方向为林业史、大英帝国史、印度洋研究。 《种植园和保护区：森林管理的全球历史》作者（麻省理工学院出版社，2015)。《南非林业和水资源保护：历史、科学和政策》的合著者（澳大利亚国立大学出版社，2015)） @> 等 .Edited Science and Empire: Knowledge and Networks Across the British Empire (Palgrave, 2011)etc.

桉树（Eucalyptus L.Herit）原产于澳大利亚，该属已遍布世界各地神奇农场，占世界工业种植园的很大比例。中国、巴西和印度等国家拥有大量以桉树为基础的木材工业。然而，许多人认为这种外来物种对水、生物多样性和粮食生产构成威胁。在本次讲座中，主讲人将介绍桉树在世界范围内传播的原因，桉树成败的科学和生物学原因，以及人们对桉树在历史上的不同看法。

布雷特·贝内特

现在我住在约翰内斯堡，那里有很多桉树，但和中国一样，桉树并非原产于南非。两百年前，约翰内斯堡的树不多，只有杂草。要解释这种戏剧性的变化，我们必须从桉树的故事说起。

桉树，俗称桃金娘科桉树，原产于澳大利亚。桉树属包括 600 到 700 种树种，从可能高达 100 米的大树到矮灌木。桉树包含的树种种类繁多，可以确定适合在海外种植的品种。但是，如何在这个丰富的品种中找到最适合的树种也是一个问题。

在英国殖民地的澳大利亚，欧洲植物学家费迪南德·冯·穆勒（Ferdinand Von Meuller，1825-1896）曾任墨尔本植物园园长。费迪南德·冯·穆勒，1825-1896）穆勒喜欢桉树，他它被认为是最神奇的树种，它生长迅速，提供良好的木材，并且对人类健康有益（正如当时认为有助于根除疟疾），而桉树油在治疗许多疾病方面也很有帮助。 Ferdinand von Müller 是第一个称赞桉树的人。所以全世界，包括非洲、亚洲和美洲的人们都想看看桉树能不能在澳大利亚以外的地方生长。

当时在悉尼植物园工作的约瑟夫·梅登 (1859-1925）) 是一位与穆勒不相上下的植物学家。他和穆勒都确定了澳大利亚的桉树种类、分类和描述。图 1 中的红点是 Joseph Maiden 收集、发现和鉴定不同种类桉树的记录，他的工作对寻找适合澳大利亚以外种植的树种有很大帮助。

图 1 Joseph Maiden 的桉树调查记录

在 19 世纪中叶，桉树开始出口到世界各地，在穆勒和其他热爱桉树的人的推动下盛况空前。他们强调桉树是最适合种植的树种。它不仅生长迅速，而且不需要太多的水。可用于建筑、防风、围栏、柴火等。其中，桉树是铁路建设需求量最大的。在印度和南非，铁路需要大量木材来为发动机提供燃料，而枕木则需要铺设铁轨。在中国和其他地方，混凝土已经被用作铺路材料，但当时，木材仍然是铺设铁路的重要材料。在 19 世纪，西澳大利亚州是世界上最大的硬木木材出口国，因为铁路木材需要许多高大的桉树。

此外，许多人认为桉树对您的健康有益。你知道丛林之书吗？有一部基于 Rudyard Kipling 的书改编的电影（“丛林之书”）。他在另一个故事中写到了林业工人。他说，在印度的英国林业人员“正在这里试验成群的外国树木并种植桉树，认为这可能会预防运河周围的疟疾”。在 19 世纪，人们还不知道疟疾是由蚊子引起的。他们认为桉树会从沼泽中吸出水，使空气变得健康。此外，桉树油常用于治疗。人们可以用桉树油做很多事情。即使在今天，如果你感冒了，你也可以用桉树油来治疗它。将桉树油倒入热水中，闻一闻，让香气渗入肺中，心情会好起来。

电影《梦幻森林》海报

19 世纪末，桉树被引入许多地方。最成功的引进是在亚热带气候的地方，主要是殖民地，如南加州、南非和印度南部的高地。这些地方的气候对早期的桉树物种非常有利。图 2 显示了 20 世纪初南非种植园的桉树。这些树只需要 20 到 30 年就可以长到这样的高度。这个增长速度无疑是非常惊人的。

图2 20世纪初南非的一个种植园

然而，在世界范围内，许多引入桉树的早期项目都失败了。失败的原因有很多。首先，桉树并没有像想象的那样阻止疟疾，人们仍然患有疟疾。还有许多树种在某些气候条件下不生长。当人们在印度种植桉树时，他们收到了来自澳大利亚的种子，但在 19 世纪，澳大利亚和印度的种植者并不知道不同地区适合种植哪些树种，他们只是简单地在澳大利亚收集天然的种子，然后将种子送到到场。当地人播种后，长不长就看天意了。他们正在努力识别和识别树种。

其次，许多人认为树木会增加降雨量。在 19 世纪末，树木可以增加降雨的想法非常流行。但桉树的种植并没有让当地劳动人民如愿以偿。事实上，桉树并没有给该地区带来更多的降雨，反而消耗了更多的水并干涸了许多溪流。于是农民开始疑惑，为什么要种植桉树？桉树既不会增加降雨量，也不会阻止疟疾。

第三，许多桉树，尤其是早期树种，有许多野生株。这些树种有的容易开裂，有的树干容易脱落，不能算是好木材。虽然野外偶尔会有一些优良树种，但大部分野生树种对林业种植没有用处。

在桉树属中，有球状桉树、红桉树等不同的树种，即使在同一树种内，也有很多差异。假设一棵树生长在好的或坏的土壤中，或者它所在的地方是否有足够的阳光，这些不同的生活环境会导致它们表现出不同的行为。问题的关键是在物种中找到适合在特定条件下生长的品种。我们称之为起源，指一个物种来自哪里，是否是最合适的物种。

桉树由世界各地的许多林务员种植。但包括农民、工程师、植物学家和生态学家在内的许多人都担心桉树是否会造成许多问题，尤其是对农场而言，尤其是在南非这样干燥少雨的地方。植树不可避免地会消耗土壤中的水分。 1935年在南非举行的帝国林业会议上，来自世界各地的林务员前来讨论桉树种植。 1930 年代，南非环境的主题是干燥。桉树种植引起了许多科学家和农民的抱怨。在此期间，南非政府的一位著名植物学家记录说，种植园“将不可避免地破坏河流”，而林业工人“在种植这些异国情调的树木时犯了很大的错误”，对水的影响“在整个国家”。

会上，农业部长丹尼斯宣布会议开幕并发表主旨演讲，他说：“我们南非种植树木，主要是松树和桉树，已经有一个多世纪了，对这个种植园的印象对节约用水很有价值。现在有人告诉我，我们正在降低湿度并使土壤干燥。”

就连南非总理也发声说：“毫无疑问，南非正在形成一种共识，即植树造林正在使泉水和水源枯竭。虽然这尚未得到证实，但可以说, 有足够的理由进行彻底的研究。”政府开始认识到需要对此进行更多研究。

Johan Keat 是一位林业专家，他为桉树等外来树种的种植辩护。他称这些反对者是危言耸听，认为草和（南非）稀树草原，类似于灌木或草丛，在保护该国的供水方面会更有效。

作为一名生态学家，约翰菲利普斯当时指出：“我们在这个国家所做的研究非常清楚地表明，桉树更多，金合欢（同样来自澳大利亚）和黑木金合欢（也是金合欢的一种）有很多更大的需水量、用水量和蒸腾作用。”

因此，南非政府决定在一个叫 Jonkershoek 的地方进行研究。约克胡克的地形是一个山谷，山谷的尽头是非常陡峭的山脉，然后一条河流顺着山谷流下。他们调查了河流两侧的树木是否比本地植物消耗更多的水。河的一侧是原生植被，另一侧是外来植物的种植园。

1930 年代的大多数林业专家认为，森林会增加一个地区的水量。分水岭就像一个河流系统，所有的水都流入其中。想象森林可以阻止洪水，增加土壤中的水分，并防止大雨期间的水土流失。他们认为森林有利于蓄水。

但许多其他人，农民、工程师和一些剩余的林业专家持有相反的观点。他们认为植树造林会消耗水，在集水区留下更少的水。他们争辩说，一棵树要生长，它从土壤中获取水分，土壤会伸展树干和树枝，而大部分的水又会回到大气中。因此，树木会消耗水，而不是将其留在土壤或河流中。法国工程师提出这一论点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但它仍然只被少数人接受，也只是从那时起，它才获得了更多的关注和支持。

早期的森林水文学研究无法确定森林对水的影响。美国科罗拉多州的 Wagon Wheel Gap 项目指出，森林对水流和水没有影响。一位非常著名的科学家表示，该项目的研究“挑战了这样一种信念，即通过保护流域森林、森林或植被，溪流可以阻止洪水和侵蚀”。人们认为森林对河流、溪流和土壤很重要，而新的研究对此提出了质疑。

在约克胡克，研究人员发现树木比其他植物消耗的水要多得多。为什么？为什么树木消耗更多的水。这是因为它们很大，而且体积越大，支持生长所需的水就越多，这当然来自河流和土壤。所以如果你在雨水很少的地方种很多树，河里的水自然会减少。 1966年，一项包括来自南非和美国的研究得出了两个结论：第一，减少森林覆盖可以“增加水的产量”。这意味着如果你有更多的树，那么你就会失去更多的水。其次，在植被稀疏的土地上种植森林会导致这里的水减少。如果在没有树木的草地或沙漠中种植大量树木，这里的河水就会减少。这在当时是一个非常具有革命性的发现，因为它指出许多树木，当然包括桉树，都种植在阿尔及利亚、埃塞俄比亚、南非等较干燥的地方，消耗更多的水并造成问题。

很多人反对种植桉树。他们认为它消耗了太多的水。也有很多批评者认为它不是本土生物，而是外星异种。在非洲工作的林业专家 Richard St Barbe Baker 想要在非洲重新造林，但要使用本地树木。贝克描述了他在原生森林中的行走：“我很欣慰地来到了一个罕见的、少有的原生森林，那里有我见过的最鲜艳的彩虹。看起来我要穿过这个彩虹中间拱门，但它总是飘在我面前，一步一步走进森林。最后，彩虹在一场小雨中消失了。我也来到了这片原始森林的尽头，进入了桉树的世界，这就是彩虹死去的地方。”贝克认为桉树不是（非洲）天然的，它很丑，而且不会产生雨水。许多人不喜欢它的外观，认为桉树看起来千篇一律。南非很多人开始提倡砍伐桉树，种植本土树木、草和灌木。有一种文化运动鼓励为您的房屋、街道、城市种植本地树木。很多人对桉树持批评态度，说：“不！桉树不是本土植物，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们谈到了桉树在南非、加利福尼亚和印度的早期扩张。世界上最重要的桉树种植园仍在热带地区，包括亚热带和全热带。但是早期在热带地区引入桉树的努力没有成功。它们不会快速生长并在不久后死亡，对木材供应没有多大帮助。但二战后，我们看到桉树的数量大幅增加，在印度、泰国、印度尼西亚、巴西和中国南部繁盛。中国也已成为桉树研究和种植的世界领先者。热带地区的这种繁荣扩张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澳大利亚的帮助和支持，当然还有其他国家的参与。联合国有一个粮食及农业组织 (F.A.O.)，支持在世界各地种植桉树。现在，澳大利亚的研究人员正在与中国等外国科学家合作，澳大利亚和中国的研究人员在 1980 年代开始合作，寻找最好的树种和最好的生长地点，然后在国外找到种植这些树种的最佳方法条件。最好的办法。自 1980 年代初以来神奇农场,全球奇树还是全球诅咒——桉树的历史，澳大利亚国际农业研究中心一直支持这项工作。澳大利亚也较早地在世界范围内推广桉树，但方法不是很科学。这些合作集中在亚洲和非洲。与其他国家建立积极的关系是澳大利亚外交政策的一部分。这项研究对于确定哪些树种在热带地区生长最好非常重要。

科学家们发现，红胶（桉树）或红河胶（树）生长在澳大利亚各地。下面的地图（图片 3））显示了它现在生长的所有地方。但请注意，这不是它的原生范围。它原来的生长范围只在大陆的东南部，但现在它几乎生长在大陆的任何地方，在寒冷、炎热或干燥的条件下，红胶都是一个很好的品种。

图3澳大利亚桉树分布

这里是桉树在世界各地的分布图（图片4）。如图所示，它生长在新西兰、中国、南非、西班牙、葡萄牙、西非、墨西哥、秘鲁、巴西和加利福尼亚等地，在地中海气候和热带气候中。此外，研究人员还发现了可以在亚洲种植园种植的树种。

图4桉树全球分布图

图 5 表格中的数据是 20 年前的数据，但它显示了当时世界上哪个地区的桉树最多。现在这个数字发生了很大变化。可见巴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巴西是澳大利亚以外世界上最重要的桉树种植园，规模庞大。印度、中国、南非也在其中。但这始终是 20 年前的数据。所以现在有很多新的国家，比如印度尼西亚，泰国，也是非常大的桉树种植园。从这张表来看，世界上很多国家，比如埃塞俄比亚、智利、泰国、西班牙等，都在大规模种植桉树。

图5 各国桉树种植面积（公顷）

那么现在桉树种植的状况如何？图6中的数据显示，1980年是中国桉树种植面积开始增长的时候，中澳林农开始合作寻找适合中国国情的优良品种和品种。从 2000 年到 2020 年，桉树种植面积从 100 万公顷增加到近 600 万公顷。中国现在拥有巨大的桉树种植园。从 1950 年几乎没有桉树开始，技术人员解决了 1990 年至 2000 年的种植问题，然后到 2020 年开始大规模扩张。该数据来自位于广东的国家林业局中国桉树研究中心。图7显示，东南部和热带大部分地区是我国桉树种植的主要地区。

图6中国桉树种植面积（万公顷）

图7中国桉树人工林分布

桉树现在的状况如何？首先，桉树种植是一个大产业，但世界上仍有很多人不喜欢桉树，认为它是入侵物种。如今，桉树在某些地区确实具有入侵性，但它不会造成很大的环境问题神奇农场,全球奇树还是全球诅咒——桉树的历史，不像其他入侵物种，例如来自澳大利亚的金合欢，生长速度非常快，或者像在中国东南部的马缨丹，来自巴西和阿根廷，繁殖很快，这是个大问题。虽然桉树确实传播开来，但它并不像人们所说的那样可怕。

其次，人们害怕桉树林引起的火灾。在南加州，火灾在桉树林中很常见。对于火灾，决定火灾严重程度或危险性的最重要因素是燃烧量。对于小树或草，能燃烧的量很小，所以火不会很大。树越大，火越大。在加利福尼亚发生这些火灾后，人们说，“不应该种植桉树，因为它会引起火灾。它非常危险，而且它不是本土的，它是一种入侵物种。”所以在加利福尼亚，他们正在移除大部分桉树。但大多数桉树，如侵入性、易燃的桉树，都在城市和房屋周围发现，装饰性大于经济性，而不是种植园。桉树是好是坏的争论实际上取决于它的用途，无论是用于经济种植还是用于城市美化。在澳大利亚以外的许多城市，人们砍伐桉树并种植本地植物，但他们仍将桉树种植在种植园中，因为它们在经济上有利可图。

最后，桉树的未来是什么？我认为桉树种植将在中国和其他地方继续扩大。首先，因为它生长迅速，其次，与石油、煤炭和天然气等碳含量高的燃料相比，使用树木作为生物燃料可以减少碳排放。此外，人们也意识到桉树在错误的地方种植的问题，因此在不同的地区种植了更多的本土树木神奇农场，从而保护了当地生物多样性的原生多样性。此外，将桉树与原生树木混合是一种新趋势。今天的气候变化影响着环境中的一切。例如，如果一个地方的平均温度升高，这可能会阻止许多本地物种的生长，因此桉树可能会在未来的许多地方种植，因为它能够在本地物种无法生长的环境中生长。如果气候发生显着变化，这也可能导致一些桉树物种灭绝。我们正在进入一个未来，世界各地的城市、农场和种植园都将种植大量桉树。虽然人们对桉树及其对环境的影响有很多担忧，但它们也具有巨大的经济效益和多种用途。桉树在世界各地的故事和历史，简单来说，就是一开始很多人以为它是一棵神奇的树，可以做很多事情，但最终发现它其实有很多局限性。桉树的用途非常广泛，但也有很多人不喜欢桉树，因为它对他们来说很丑陋，不是原生的，而且会引起火灾或生物入侵。桉树背后的含义很复杂，每个国家、地区，乃至每个人对桉树的看法都可能不同。但我还是喜欢桉树，我觉得桉树很美，是全球环境史的重要组成部分。返回搜狐，查看更多